春秋时期的诗歌与正义
(来源：东方集成电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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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一道光。在小说集《隐》(宋钊/书，世纪闻婧上海人民出版社，2020年2月)的浓雾中摸索了几个晚上，终于找到了一个像光一样的故事：为什么中国古代那个时期被命名为“春秋”？我觉得，从春秋开始，就意味着由盛转衰，由盛转衰。《隐》年，衰落的象征是混乱，政治混乱，道德伦理混乱，战争。除了一个题为《混沌》的故事，在书中的其他故事中，人们经常可以看到仰望秋天的迹象，说世界越来越混沌。在我看来，“春秋”二字的朦胧味道只是一种诗性智慧的标志，这也证明了“夏”人不是一个家族，而是有各种宗族、宗族组织和身份在其中。
作家宋钊一方面有“以老为老”的感觉，希望他的故事能保留《左传》等古籍所传达的先人气质，另一方面又有加入现代写作擅长表现的心理透视和情感。就祖先的仪式而言，他在仪式中对人体的刻画可谓奇遇：仪式主要是身体的，身体与感情有关；但是人体动作是最难形成人物的。写这段祭祀河神的话不容易：“两个年轻的船夫戴上鸟头面具，赤膊跳着祭祀河神的舞蹈。他们走得很慢。最后两个人相对跪下，默默对视了很久，互相拥抱，然后分开。同时，他们伸出右手，将拇指按在对方的胸口。过了一会儿，他们往后靠，直到头贴在甲板上。”(《泛舟》 )
这是“狂喜”，让人想起西方萨满巫术，但船夫不像萨满，似乎不是为了个人狂喜而跳舞。东方不欢迎个体脱离肉体框架束缚的出体体验，因为它会冲击官方主导的与神灵沟通的仪式渠道。中原人的“狂喜”只能发生在祭祀自然山川的仪式上，是为了公益，而不是个人。
沿着这个切口，我们可以注意到《隐》中的河流太多，这是最常见的祭祖对象。为了安抚滋润万物脾气暴躁的自然之神，古代世界的祖先普遍形成了祭祀于人，甚至供奉新鲜血肉给神的习俗。正如埃德蒙伯克所说，他们的情感是“未受教育的”。但是，赵松山用第一人称的方法让我们看到，“没文化”并不意味着我们不能通过一个似乎设置在人物心中的摄像头来观察自己。
另一个崇拜的对象是鸟类。船夫戴的鸟头面具可以追溯到商朝。鸟与鸟在自然界中与山川、花果相连，在基督徒眼中就像天使一样，成为承载着中原人眼中自然之神信息的神秘生物。被激战吸引的乌鸦像死亡使者，而野鸡则惊恐万分，奔跑着低飞(《新麦》)。场面很感人。鸡飞狗跳，是人类活动干预自然引起的激烈反应。但在强国征服弱国的背景下，野鸡在古希腊悲剧中扮演着复仇女神的角色，警示胜利者，安慰死者。
宋钊作品中的各种鸟的细节可以说是有趣的，他用来作为先人精神世界“天花板”的鸟，也是连接全书故事的伏笔，即鹤。当人们微微抬头时，他们经常看到鹤慢慢地飞向遥远的天空。如“云里的野鹤”二字所示，野鹤带走了人间乱世之人的眼睛；同时，任何一个能听懂鹤的语言，能与鹤交流，能抚养鹤的人，都会被认为是一个有能力与神交流的陌生人。当然，鹤食者避免离开这个世界，所以他们喊出“隐藏”作为书名。
《泛舟》，魏之子太子守不愿卷入政治乱局，喜欢与守鹤人厮混，与同父异母的弟弟关系特别亲密。寿的弟弟太子朔，后来即位，他的儿子池也和寿有同样的爱好。硕用现代的语气无奈的说：“我真不知道这个爱好是幼稚还是愚蠢。”这些爱鹤的角色，包括同题《隐》文章里的年轻的“静春秋”(精神上的春秋人)——，抛弃了自己的行业，拒绝向女人投怀送抱，埋头设计一只大型机械鸟——，都给这只鸟放置了一种超脱于世的感觉。这种感觉就像古籍的文字一样简单，几乎是一种自然的再现。当然，寿亲王的恋物癖让他更倾向于主动寻求死亡。与春秋时期关羽的“义”相比，这本书所体现的“义”与我们相去甚远，更显得乖张变态。
“隐”字面意思是《左传》年初出现的第一位君主——鲁隐公。这真是一个不可思议的标题。《隐》是一部与古代和现代两个故事并行的小说。我注意到一个细节：鲁隐公来到一个驯鹤师那里询问上帝。驯兽师给了他一只鹤，说这只鹤是他驯养的野生鹤。隐士问：“如果他们只是路过，你就会被驯化，变成礼物，有点无情。”。起重机教练说他“只是借”
这个对话也能读出很多意思。一方面，祖先对待动物的态度可以和崇拜、繁衍、杀戮结合起来，因为终极的崇拜是杀了吃了，才能和它融为一体。这与西方酒神传说及其崇拜仪式密切相关。另一方面，鹤驯兽师的“借用”也表现出一种神性。在他看来，自然永远高于人类。就算鹤等鸟类不是皈依自然的必要交通工具，至少也可以用它们来改变别人，让别人早点意识到这一点。
除了鹤，书中另一种最常见的动物是乌龟。乌龟和占卜有直接关系。说起来，占卜艺术在春秋时期还是很发达的，到了战国时期就衰落了。秦汉以后，几乎成了非法活动。其中一个原因是，理性和科学的发展，让中原人有点出于无知。另一个原因是，如书中所示，占卜的繁荣揭示了整个时代的衰落：当季夏的同父异母兄弟去世时，据说许多沉睡多年的乌龟爬出了他的床，就像那些运送漂亮尸体的人一样。
虽然是“传说”，但传说能反映传说和听到传说的人的思想世界。很多乌龟死了，把自己变成了神秘的裂缝，一个个预兆……不难想象，在一个充满预兆和神秘符号的社会里，一种画风是什么样的。
主要是君主求卜，但卜的结果总是让他们犹豫不决，心事重重。和物理学中众所周知的“测不准原理”类似，占卜也是一个悖论，因为人们不能因为相信占卜是准确的，就去试图求福避祸，所以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占卜者也会成为法官。当国王仍然拜倒在超自然力量的脚下时，他们仍然可以依靠占卜者的作用，就像在神话或半神话王朝建立之前依靠自然神和崇拜祖先(如三皇五帝)一样。但是，当文明继续发展，王权不断扩大的时候，国王们不愿意被动接受，而是想控制那些过去被超人力控制的内容。
在《新麦》的一篇文章中，金做了一个噩梦，第二天他找到一个巫师问他。巫师用蓍草占卜，巫师恐惧地说出真相：“请原谅，我怕你不吃新麦。”恭王很生气，要求巫师下台。之后占卜开始“生效”:他很快老去，“被描述成一个睁着眼睛的死人，眼睛是空白的，像两个黑洞”。但是，让他的人尽快从吴带来一些新的小麦。当小麦在冬天到来之前，龚景叫来了一个巫师，给他看了新的小麦，让他吃了所有用小麦做的炒面，最后把他腰斩了。这个奇妙的故事是世俗君主战胜了传统的敬畏，一场针对超自然力量发起的征服——以君主的“悲剧性胜利”而告终。
中原先民并不知道自己是某种意义上的“始作俑者”，也不知道后人会如何看待自己的时代。事实上，无论是在埃及、地中海周围、美索不达米亚还是印度，各地的祖先都会关心与他们食物供应密切相关的春夏秋冬，然后就像怀特海所说的那样，一步一步抽象出季节、太阳、月亮、年的概念，体验“自然循环”。他们不容易体会到季节的审美意义，比如明媚的春日，散落的秋日。诗是后人加的。但是，我们这些两千多年后姗姗来迟的人，在使用“春秋”这个词的时候，还能不能触摸到祖先的经验，遇到那种“诗性智慧”？
中国的神和人之间一直缺乏明确的界限，所以西方关于创造和塑造的比喻在我们祖先的世界里是不存在的。而这部小说却将这种隐喻混了进去，只是模糊地将创作行为解释为“天地分解”所导致的——，算是拓展了“诗性智慧”的容量。四季轮换和植被盛衰循环是农业人最直接的体验，《隐》有很多不同的景观叙事：“很多山。它们看起来好像不是静止的，而是在生长。每座山都孕育着另一座山，它们是相连的。没有一座山是孤立的。说到底，他们是天生一对，长得那么像，仔细观察却完全不一样。它们也在交叉路口生出无数的树，而那些树.不断重叠和交叉.离山脚不远，是一条弯弯曲曲的河，支流很多，时间和时间都很近……”(《新麦》)
山是相互孕育，树是交叉，河是“分时”，成为网络——。无论时间还是空间，一切都没有唯一的起源。但总有一种力量在奔腾，就像彗星划过天空。不知道哪块地会遭殃。对于弱国来说，强国是大自然孕育出来的不可预知的力量：带着“楚军就像一条白分流的河流，涌入这个国家”的感觉，他们用王禹过去治水的智慧来对待它，从而始终战胜入侵的楚军，让楚人觉得自己是野牛，带着国家的人才是强大的猎手，这就暗示着人们有办法克制自然力。
楚国是蛮族，后来加入中原争霸；《兰》年的郑国仁，面对周朝苗裔晋人的进攻，采取了另一种做法：以严打退的方式应对晋军入侵的喧嚣。他们反而同情金人，觉得自己有一种失魂落魄的焦虑和浮躁，“无能和狂怒”。这当然是贵族的态度。然而，正是在这些贵族宗族之间的斗争中，中国人的礼仪、道德、习俗和秩序开始衰落。
衰落更明显的原因，当然是书中各处宗族、宗族之间的杀戮。尤其是读到血亲之间的大屠杀，我就想起了那些生生不息，无时无刻不在成长的大山。他们不也是比喻父子兄弟关系吗？父亲生孩子，也是被被子生的，就像父亲杀死孩子，也有被被子杀死的危险。《子见南子》年，孔子对鲁兹的回答“卫国还有希望吗？”就是“只要父如父，子如子，就有希望。”
但是当鲁兹问母亲南子：“它像妈妈吗？”子曰：“她只是个次要问题。”孔子言不由衷，他心里知道女人是各种乱象的根源之一，但他根本应付不了。就他而言，他这一辈子所做的一切，都经不起《大雅文王》里那句“天命不一定好”:天意不会固定在某个朝代。想死一个国家，想死一个国王，什么手段都可以，尤其是女人。
优美的田园歌曲只存在于文字和遐想中。但在“乱”的嗟叹中，孔子还是相信理想社会的。西周有没有可能曾经在广袤的土地上维持了两个世纪的和平？孔子认为有可能。在《子见南子》的结尾，鲁兹和他的老师在月光下坐在马车里走着，他们俩决定下一步该做什么。鲁兹决心“用天下”，插手保家卫国的政治，而孔子则决心带着信仰隐退。低声《采薇》，听了道：“取魏取魏，魏必温柔。如果你回国，在你这个年龄，你永远不会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