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政和王威廉2020年书单
首先,王政2020年书单
《烟火》,王松,作家出版社
《烟火》是王松第一部带有天津味的小说。所以他虽然身在天津,身边有很多天津味的作家,但他并不轻易染指天津味,而是专心琢磨着一部大片。小说以天津百年历史为内容,以波澜壮阔的历史变迁为背景,提供了一幅天津城市的街景。通过描绘普通市民的形象,写下了城市底层人民的心声。作品以古城为中心,辐射到码头、租界、城郊乡村,绘制出天津文化全景图。作品借鉴了传统小说和民间艺术,从地域文化、人物形象、艺术风格等方面为“魏晋”小说提供了新的经验。
《心居》,滕小兰,十月文艺出版社
上海书写已经成为中国现当代文学的一个重要主题和题材。晚清以来,不同时代的作家为上海贡献了不同的文学体验。滕小兰的《心居》《夺屋》是国内特别是上海的热词,对这个城市的日常生活进行了细致的描写。作品围绕着房子,展现了这个城市不同阶层、不同身份的人的生活状态,为我们提供了这个时代独特的社会生活方式素材。房子不仅是生活中有意义的物质,也是心灵中有意义的精神。它不仅是小说故事的叙事线索,也是当下上海生活的隐喻表达。
《血色莫扎特》,方巍,十月文艺出版社
小说是一代人青春的回忆,是一代人的精神地图。作品以80、90年代中国重要的时间节点为叙事线索,展现了一群本该遭遇相同却命运不同的年轻人的复杂故事,是一部典型的用小人物书写伟大时代的成功作品。作品避开了青春写作的常见模式,借鉴了体裁小说和网络小说的多种叙事方法和艺术手法,借鉴了不同人物的复调结构和侦探悬疑风格,不仅追溯了复杂的故事情节,还追溯了人性的神秘和特定时代的时尚。
《民谣》,王尧,《收获》,2020年第六期
《民谣》是学者王尧的小说处女作。这部历时多年的作品,体现了作者对历史、对时代、对人的诸多思考。我们首先感受到的是作者内心的精神世界,对历史变迁的无尽感激和无边无际的世界。小说的叙事平和平淡,具有京派小说的魅力。它在散文文化的叙事中追溯过去,用速写的方法打开尘封的记忆,在点状渲染中勾勒出形状简单、寓意丰富的人物形象,而弥漫其中的氛围和情调则不自觉地具有一种共情的力量。
第二,王威廉2020年书单
1.罗:《寂静史》,长江文艺出版社,2020年7月出版
近年来,作家罗一直注重精神倾听的文学表达,这是极其困难的。只要文学存在,就是沉默与沉默的打破,他想表达的是被文学打破之前的沉默与沉默的世界。在他的上一部小说《声音史》中,他描述了一个曾经生机勃勃的村庄,以及这个村庄的各种声音是如何产生、繁荣甚至消失的。他的主题小说《寂静史》延续了之前的主题,可见他有更大的同情心。这部小说有七个故事和七个独特的主角,代表了七个无声和无声的世界。他们有住在城市的人,有住在小县城的人,有住在大峡谷的少数民族后裔。也就是说,被遗忘的沉默无处不在。尤其是和书同名的故事《寂静史》,这个主题表达的很充分。它描述了一个当代牧师。在我们普通人的心目中,祭司只存在于古老的历史传说中。谁能想到,在现在的世界里,有和我们共享一个时空的牧师,是我们同时代的人。我们和牧师之间的精神差异注定是巨大的。所以对祭司来说,他们所代表的整个文化体系注定是沉默的。就连小说中的“我”,还有我们这些同情边缘人的人,都付出了努力,但这样的努力最终会归于沉寂。这是一个悲剧。而他们在这个过程中的存在所展现出来的“沉默”的明亮和纯净,给人一种令人着迷的力量,久久不能释怀。他们最终以无声的方式成为了我们的一部分。
2.(爱尔兰)克里斯蒂布朗:《我的左脚》,李灿译,浙江文艺出版社,2020年7月出版
我读这部作品的时候,曾经抱着“我想从中汲取精神能量”的想法,比如他有多励志,他能如何克服自己的残疾。但其实这本书给我印象最深的不是这一部分,而是他对自己内心状态的非常坦诚的叙述,特别让我感动。我发现写作如此重要,以至于布朗向我们展示了他身体之外的另一个人。如果我们和一个脑瘫患者或残疾人面对面坐着,他的发音不清,我们可能很难和他深入交流。我们可能会认为,这种残疾不仅表现在他的身体上,还表现在他的内心和思想层面。我们甚至认为他看待世界的方式是不完整的,不值得我们去倾听。我们不必花任何精力和时间去听他说什么。布朗的书确实打破了这种偏见。
作者的叙述很完美。我觉得他的写作能力就像余华说的“水落石出”。刚看的时候觉得他这句话简单是因为他的思维方式很简单。我不得不承认我对他还是有偏见的。我觉得他的思维方式和我们不一样。也许他只能用这么短的句子思考。但是看完这本书,我才发现他的句子一开始很长。他特别喜欢英国作家狄更斯,喜欢维多利亚时代的文风,特点是长句加各种夸张的形容词。他的文笔和当初一样,但是他写了,发现文字完全不尽如人意。
布朗作为一个残疾人,从来没有上过正规的学校,而是自学。他读了一些狄更斯的作品。后来,科利斯博士为他请了一位家庭教师,他学习其他种类的知识,如数学。他刻苦钻研自己最讨厌的数学,从而掌握了完整的知识结构。当他重新开始写作时,呈现给我们的作品完全不同。我们现在看到的作品是他修改的,我觉得已经接近完美了。我们不应该把它当成一个残疾人的回忆录,或者是一种情感的表达。我觉得这本书本身就有很高的文学价值。布朗的叙事能力特别出彩,我觉得可能会超过很多著名小说家的叙事。他的简明扼要使我们受益匪浅。通过他的叙述,我们终于穿透了他与我们不同的身体,从而看到了他与我们相同的内心。
3.加缪《鼠疫》,李玉民译,江苏凤凰文艺出版社,2020年5月出版。
法国作家加缪的小说《鼠疫》已经成为经典,尤其是瘟疫肆虐的时候,这本书的人气会飙升,人们在文学中寻找解药和慰藉。2020年,遭受SARS-CoV-2的蹂躏,《鼠疫》重印有望。再次强调我也是必然的。这一次,我特别注意小说中的思想细节,这是这部小说的特点。几乎每一页都有格言式的思考。
比如,儿童死亡写在小说里。加缪认为孩子的死亡是一种义愤填膺的耻辱。他们从来没有这样盯着一个孩子,一个无辜的人死去。孩子死时,土灰色的嘴发出一声长长的哭声,响彻整个房间,听起来像是抗议。这叫声太缺乏个性了,听起来好像是每个人同时发出的。利亚对帕纳鲁神父说,你说我们都有罪,但那个孩子是无辜的,对吗?Panalu有点慌了。他说,这超出了我们的承受能力,但也许我们应该去爱那些我们无法理解的东西。利亚说,我永远不会爱折磨这个孩子的上帝或造物。这就像是对无神论的指责。帕纳鲁一听,满是痛苦。但利亚马上说,我讨厌的是疾病和死亡,我们应该共同努力克服它们。帕纳鲁虽然没说什么,但后来加入了防疫组织。
小说结尾流传甚广:“廖内听着城中的大声欢呼,心里却在想:这种普世的幸福总是受到威胁,因为幸福的人们一无所知,但他对残酷的现实有着特别深刻的理解:鼠疫杆菌永远不会消亡和消失,他们可以在家具和衣服里生存几十年,可以在房间、地窖、行李箱、手帕和废纸里耐心等待。也许有一天,瘟疫会再次唤醒它的老鼠,让它们死在幸福的城市里,让人们再遭受一次灾难,再吸取教训。”
这个小说结局不再是隐喻,不再是道德格言,而是血腥的真相。地球各地的人们都在遭受SARS-CoV-2造成的灾难,历史的教训是更现实的困境。我们无法避免无尽的未知灾难,但我们所谓的教训是,我们可以在不断的斗争中,用记忆、经历、情感和信念,一次又一次地熬过这些灾难。
4.(波兰)托卡克:《怪诞故事集》,李一男译,浙江文艺出版社,2020年7月出版;小说集《衣柜》,赵真崔晓静译,浙江文艺出版社,2020年8月出版。
托卡克以百科全书式的作家而闻名。但她和我们传统认为的“百科全书作者”不太一样。比如曹雪芹写的《红楼梦》“百科全书”,因为里面全是对明清神器的描写,我们可以通过《红楼梦》还原当时的生活场景。但是读托卡克的小说,其实很难还原我们这个时代的场景。她不停留在物质层面,而是停留在更深更广的科学知识层面。她还提到了这个时代知识的扩散(或积累)对她写作的影响。托卡克不仅把古老的传说带入故事,还突然把科学知识带入她的故事。她的知识积累非常广泛。她不仅是一个简单的作家,还懂很多心理学、人类学、历史学、物理学和生物学。而且她并没有罗列科学知识,而是经常以隐喻的形式软化科学知识的硬壳,成为小说中一个特殊的诗意部分。所以她的小说叙事有着特别强的跳跃能力。
比如《房号》写了一个女服务员的故事。这部小说的结构很奇怪。根据副标题,是一个一个写的。它没有完整的故事,也没有联系。比如服务员走到一个房间,坐下来,靠着这个房间留下的痕迹,想象这里曾经住着什么样的日本夫妇和美国夫妇。这个特别有意思,尤其是考古学家的方式。小说家必须要有还原生活的能力。他们应该像侦探和考古学家一样,依靠一点点残留的东西来演绎和还原整个生活场景。她的能力是强大的。这一定是她自己的经历。她写日语的细节很精彩。一般来说,日本人讲究卫生,相对干净,所以日本人离开房间时就好像没人住过一样。在床边留了个提示。但是这个提示并不辛苦。日本人好像是在表示歉意,说我把房间打扫的这么干净,你没事干。所以,里面有一种奇怪的幽默。
托卡克的独特风格就体现在这个地方。她讲的不是一个完整的故事,只是体现了她的跨界能力。托卡克在采访中还说“世界变得支离破碎,我们很难理解”,于是她在小说中也久久凝视着这些难解的碎片,试图还原对世界的全景认识。我对她的野心特别感同身受,这也体现了她进入这个时代的能力。诺贝尔文学奖在这里有一个愿景。不能说托克克恢复了我们对世界的全景认识,但她的作品足够深刻。她以维基百科为例,表明她对拥抱知识普遍化时代的到来感到兴奋。她以为它会带来世界文明的融合,但没想到,知识加剧了人们的偏见。人们可以更方便地找到知识、理由和借口,以巩固自己的偏见。但是文学不能这样。文学不是知识,而是对知识的理解和意义的增长。
